这并不是程维第一次拒绝戴威。2018年7月,曾有媒体爆料滴滴即将收购ofo的消息,滴滴官方随即发布声明:滴滴不会收购ofo,将坚决支持ofo的独立运营——这在一些人看来正是在讽刺戴威,“那是他说过的原话”。

如今的ofo“对滴滴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”。多位采访对象表达了这样的观点。在他们看来,很长一段时间内,一手创立ofo的戴威不愿交出公司的控制权——这使得ofo失去了原本发展的可能性,并一路滑向了深渊。

在这个初夏,ofo后台等待退还押金的人数仍有将近1600万。以每人99元或199元押金计算,待退押金规模在16亿-32亿元之间。一名仍在职的员工表示,“这对ofo来说,是个‘不可能偿清的数字’。” 有用户表示,自己明明没有收到退款,原本界面的“退款中”却已更换为“充值押金”的提示,“仿佛我从没充过押金。”

据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网6月12日发布的公开执行信息显示,因东峡大通(北京)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不履行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,法院已依法限制法人陈正江出境。这家公司正是ofo的运营主体。2018年10月29日,这家公司的法人由戴威变更为陈正江。

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之前,戴威并不是没有想过让步。私底下,戴威曾主动找程维洽谈过多次。ofo前高管王拓很多次听戴威提起过,滴滴每次开出的条件都太羞辱了,这导致谈话总是不欢而散。

“就是他跟程维的对话,永远都不是平等的。”戴威曾向王拓转述过这样一番对话:他问程维,滴滴是不是一家永不放弃的公司?如果滴滴是,那么ofo也是。王拓听后劝戴威,没必要置气,该服软就服软。“无论是年龄、经验、社会地位,包括他在社会上具有的Power,哪一项不比戴威强?所以不能以一个特别对等的心态去聊这个事情。”

他尝试说服戴威,ofo在滴滴的规划里,可能就是一个事业部,这是迟早的结果。

戴威沉默。“他不吭声,一般他反对或者不认同的事,他就不吭声。”

王拓与戴威年龄相仿,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。加入ofo之前,出生于西部省份普通家庭的他创过业,并按照他的计划把公司卖了出去。他自认奋斗打拼的目标很明确,就是实现财务自由,拿钱买更多的个人时间。“养猪不就是为了杀吗?每一头猪被杀掉之后,养猪场老板他会哭吗?因为出发的时候你已经想好目的了。就是猪养大,然后杀了,卖了,赚钱。”因此,当2017年9月,来自滴滴的高管空降ofo时,王拓几乎是带着迎接的心态,“把滴滴看作自己的未来老板。”

戴威并不这么想。父亲是国企总裁,母亲是教师,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毕业,在校时担任北大学生会主席。这样的出身,让他对物质的追求并不强烈。即使在ofo估值数十亿美元的时候,戴威出门最常吃的餐厅还是麦当劳和吉野家。他曾不止一次对ofo的联合创始人们表示,“经历比钱更重要”。

戴威曾将程维视作老师。一位负责投资关系维护的员工记得,刚入职时,她曾问戴威,有哪些投资人需要重点沟通?戴威给出了4个人的名字:徐小平、张颖、朱啸虎、王刚。“然后我说,那程维呢?他说程维我自己跟他电话打得比较多,有些东西我得跟他商量商量。”

但随着时间推移,戴威对程维的心态开始变化。有段时间,ofo的高层员工频繁地听见戴威讲述阿里的故事。敏感的员工意识到,事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:半年前,戴威还总是在谈话间引用滴滴与程维的故事,如今,阿里与蔡崇信取代了前者。“戴威很早就表达过类似的意思:滴滴终究还是靠不住,如果能抱上阿里的大腿就好了。”上述员工说。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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